小孟的堂姊今年升國小四年級,她對小孟很好,她說小孟和她是一國的,她們和弟弟----也就是小孟的堂哥是不同國的。小孟不知道,當她一出生時,堂姐(加阿嬤)和堂哥(加伯母)的戰爭,已經悄悄等著她。


我這個姪女從小的主要照顧者就是我婆婆,大嫂結婚後就和公婆住,女兒出生後她繼續上班,下班後盡量做些家事,照顧女兒的事還是婆婆在主導。半夜婆婆和她一起睡照顧小孩,洗澡、製作副食品…..等等繁雜的事也是婆婆攬下來,因此姪女和婆婆的感情很親密。


兩年後大嫂生了第二個小孩,她就沒有上班了,自己照顧小孩,所以老二和大嫂的感情很好。大約兩年後,因為大哥工作的關係,他們全家搬到台北,住了4年左右,大哥又調回高雄,大嫂和兒女仍住台北,直到公婆再三催促,他們才又搬回來與公婆同住。


他們住台北的期間,即使大嫂已是小孩的主要教養者,公婆還是延續從前在高雄時的模式,想要監督大嫂的教養方式,常常問小孩:你們今天去哪裡?做什麼?晚餐吃什麼?如果不是公婆認為正確的教養方式,就會唸大嫂,甚至直接在小孩面前說:你媽媽這樣教小孩不對。久而久之,大人就教會小孩說謊,騙阿公阿嬤去圖書館看書…..等等,以免被唸。但是姪女和阿公阿嬤的感情本來就比較好,所以她有時又會站在阿公阿嬤這邊,接受他們的庇護與疼愛,讓媽媽的管教更難執行,因此媽媽對她就更難疼入心坎裡,就更加疼愛弟弟。母親對姐弟倆的態度落差越來越大,弟弟有媽媽當靠山,肆無忌憚地欺負姊姊打姊姊,爸爸太忙,姊姊只能向阿公阿嬤哭訴。公婆就更看不慣大嫂的管教方式,如此惡性循環下去。然而矛盾的是,姪女又很渴望得到媽媽的認同和疼愛,所以她在台北的生活是頗為扭曲的:想要靠攏身邊不疼愛自己的媽媽,但又以遠在高雄的爺奶當靠山。


在姪女升小三的暑假,在公婆的脅迫催促之下,大嫂母子三人終於搬回高雄了。回來前兩個小孩的學習狀況是:姪女是個模範生,姪子不愛上學。公婆認為姪女這麼優秀是因為她從小就是他們教的,姪子則是大嫂教得不好。教養戰爭仍在持續,現在大嫂對姪女的教育採半放牛吃草的方式,因為公婆不時介入她的教養;她將教養主力放在姪子身上,姪子的教養由她全權負責,姪女的教養算公婆的。


所以我們這個對小孟很好的堂姊,她必須繼續在夾縫中求生存了。一邊是媽媽,她才是真正能夠、也是應該來教養的人,姪女仍渴望媽媽的認同和關愛;一邊是阿嬤,她是最會管她,也是最照顧她的人,兩個人她都需要,但管教的方式卻是大大的衝突。


例如上安親班,大嫂因為開始去上班,所以幫姊弟報名課後輔導,姐弟倆向阿公阿嬤抱怨不想去上,公婆也覺得大嫂應該不要上班在家陪小孩,不該讓他們上安親班,結果第二天在未告知大嫂的情況下,就去把小孩接回來了。大嫂當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,回來知道情況後相當不高興,她沒有當面跟公婆說,她跟我說:"哪有小孩說不去上就不去上的?這樣她以後說不去上學是不是就幫她請假?"她要小孩至少把這個月的安親班上完,姪子乖乖聽媽媽的話,把整學期的安親班上完了;姪女則是因為反正阿嬤會去學校接她,所以就順理成章地不去安親班了。這時候她是聽阿嬤的。可是暑假她要學鋼琴,又要媽媽的同意才能去,媽媽說:"你到時候又像安親班那樣,不想去就不去,這樣我怎麼敢讓你學?"這時候她又要向媽媽示乖了。這個才要升小四的小女孩,就在媽媽與阿嬤的夾縫中鑽來鑽去,古靈精怪、人小鬼大了!


我希望小孟將來不要這樣,我希望她堂堂正正,真誠懇切地生活,大人的是非恩怨不要影響她正常的成長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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